今日万事不宜 只宜雪 只宜你穿红衣

  惠永臣的诗 遇到 在这古老的河边,长出了新生的芦苇 我看见芦苇里有旋转的楼梯 我愿意相信 生活的残存物,应…

 

惠永臣的诗

遇到

在这古老的河边,长出了新生的芦苇

我看见芦苇里有旋转的楼梯

我愿意相信

生活的残存物,应该回到低处

这么多年

读了不少的书,写了不少的文字

它们也应该回到低处

这该是时光的一部分

“这里安息着一个把名字写在水上的人”*

还有多少波涛

可供消遣?

生死之间,留有完美的漩涡

一滴水与另一滴水

在对饮夕光

河水总归有来处

也有去处。这一天,我遇到了什么

什么就值得珍惜

包括,河面上突然飞起的一对水鸟

垂钓

期待。年代久远的河面

跃出一条小鱼。我每天都在岸上

祈祷,那些逝去的先人——

他们的快乐来自于哪里?

他们捧着自己的骨灰

在另一个世界,沿途赏看景色

我有一口平底锅

是煎鱼的好餐具

我备好葱姜蒜等调料

然后来到岸边,最好有一条小鱼

能自动上岸,入我鱼篓

这世界的安静

应该有属于我的一份

不断地想象,鱼味的美妙

以至于荒芜了学业和人生

我的亲人,有的故去,他们的生活

我靠假托;大部分亲人

活在俗世,忙着自己的事情

我无暇顾及

据说,这湖水最擅长埋人、埋山水

埋日月,今天,我祈求它平缓宽容

放出腹内的鱼儿

让我的快乐

多持续一会儿

刘怀彧的诗

只宜雪

今日万事不宜

只宜雪

只宜你穿红衣

我着黑靴

只宜我挖开

封门的积雪

从西北  向东南

只宜来不及喂饱的马

奔向等不到

拆封的梦

只宜远远地

隔一席空茫

只宜我

呵呵地傻笑

只宜你

莫名地呼喊

只宜一个雪人

站在路上

我不来

它决不融化

雪可储

也想学古人

储一罐雪

种在那丛凤尾竹下

知道这样做

很蠢,最终

没有实施

但近日出门

每每要朝那丛竹

多看几眼

恍惚真有一罐雪

储在了那里

朵拉的诗

她用卑微的眼神看我

故作冷漠,并且放下所有意识

站出边缘的姿态,隔着窗帘——

五点的晨光开始挑衅,不厌其烦地盘问

“恐惧吗?露出你的悲伤

可以免你不死……”她的麻醉感

或者,麻木感是怎么炼成的

说似是而非的话

又生出一层保护膜。惧怕

只会迷失方向,逃亡呢?——

“需要一片原始的土地

一张安稳的床

需要会发热的季节,需要返青的勇气……”

——散开起伏的清香

敬畏之词宣布着她的纯真

丝绸般的绿,从地底下燃烧上来

我爱她,正如三月

不顾一切

万物重生,或者万物丛生

水花扬起,或者羽翼丰满

浩荡的风来自三月,念念有词——

雀儿,降落在柳枝上

爱的又一个俘虏者,你的红唇烈焰转化成

朦胧的诗意

记事本从潋滟声中苏醒

被描摹的孤寂替换成葱茏的草木

自然,而且随性

所到之处,你获得爱的权利

不是梦……

安好一生。从你的池塘出发

治愈浮萍的胆怯

——第二个春天之后

有第三个春天

宋煜的诗

交换

我的面目在多年

模糊不清后

渐渐向他清晰地靠近

我的皱纹,腮边被岁月

插入的几根白刺,笑的时候

嘴角不自觉歪向左边

我越来越像他

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调

半夜里在客厅无声

踱步,甚至压制的

咳嗽的声音,也不再是我的

这让我心有所惧,又深感安慰

他并没有离我远去啊,不过是

趋同了我的信仰,寄居在我体内

重新又生长了一次

而昨天我还是一个

不相干的孩子,与他短暂

相逢之后,进行了永久的交换

黄昏的时候,所有事物都静默

黄昏的时候,所有事物都静默

席克氏彩草,大大小小,保持安静的姿势

剪去花冠的天竺葵,蟹爪莲,以及

嫁接在叶仙上的令箭荷花,即使在我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长出一个花苞,也毫无声响

毫无声响,积蓄打开的力量,向晚的风中

虚拢着,是一只微微透光的灯笼

所有事物都静默。在黄昏,任何声音

都多余。任何悲伤,都失去重量

在这顶层建筑的护栏之外,被一层金黄

温柔弥补,颜色斑驳的墙壁,无声飞过的小鸟

被天空捧在掌心,云的心事。以及

所有道路,都是河流;所有行人,都是船只

它们纷纷走向各自的时光。

包括多年之后的我们,花朵和果实,在黄昏

都静默。

 

关于作者: JCQ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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